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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5章（第2页）

有了钱，朱由检的动作愈发迅猛。

他下令在全国设立“算学馆”，强制八岁以上男童入学，教授基础算术、几何与航海知识；废除科举八股，改为“实务考试”，考题包括“如何测算漕运损耗”、“如何设计火炮支架”等；更派遣百名青年才俊赴澳门学习西方科技，称“留洋计划”。

与此同时，魏忠贤的“肃贪运动”也进入高潮。他不再局限于抄家斩官，而是建立了一套“举报?核查?分成”制度：凡揭发贪污者，可获赃款三成奖励；地方官若能超额完成税收任务，亦可提成两成。一时间，告密成风，父子相疑，兄弟反目。然税收收入却奇迹般翻倍，仅半年时间，国库白银储备突破八百万两，为三十年来最高。

北方战场也在悄然逆转。朱由检不再依赖传统边军，而是启用一批年轻将领，如卢象升、孙传庭、曹文诏等人，授予他们极大自主权，并允许其就地征兵、征粮、铸炮。这些“新政将领”作风狠辣，纪律严明，往往以少胜多，屡挫清军。皇太极不得不暂缓攻势，转而巩固关外根据地。

而最令人震惊的变化，发生在社会底层。

随着海外殖民地的建立，大量失地农民、破产手工业者、甚至逃犯罪徒，纷纷报名加入“拓荒团”，前往吕宋、爪哇、婆罗洲等地垦殖。政府提供船只、工具、种子，三年内免税，五年内免役。短短一年间，已有十余万人出海，形成一股前所未有的移民潮。

民间风气也为之一变。过去耻于言利的士人，开始研究商贸、金融、机械；曾经被视为“贱业”的工匠，如今成了香饽饽；连街头说书人都改了段子，不再讲忠臣孝子，而说起“郑伯爷跨海征夷”、“袁将军智夺洋炮”的传奇。

这一切，都被记录在一本名为《崇祯实录》的私人笔记中。作者是一位隐居江南的老进士，他在最后一页写道：“吾观今上所为，似暴虐，实深远；似疯狂，实清醒。他不惜毁尽名声，踏碎礼法，只为撕开一条通往新世界的裂缝。或曰：此非明君，乃枭雄也。然若无此枭雄，大明早已沦为异族牧场。故吾断言：后世评史，必有两极。骂之者谓其屠夫，赞之者尊其救星。然无论褒贬，此人，改变了大明的命运轨迹。”

笔记写完当日，老人投太湖自尽。

而在紫禁城深处，朱由检正站在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，手持朱笔，圈定下一个目标??墨西哥。

“腓力四世说我是蛮夷？”他轻笑，“那就让他看看，什么叫真正的帝国复仇。”

他转身对王承恩道：“拟旨，命郑芝龙整顿舰队，明年开春，远征美洲。记住，我们的目的不只是掠夺金银，而是建立永久据点，种粮、采矿、通商，把整个太平洋变成大明的内湖。”

王承恩低头领命，却忍不住问：“陛下……若文官尽毁，民心动摇，将来如何收场？”

朱由检沉默片刻，望向窗外漫天星辰，缓缓道：“收场？从来就没想过收场。朕要的，是一个全新的国家结构??皇权直达基层，军队效忠皇帝，商人支撑财政，百姓向外求生。至于文官……”他嘴角微扬，“他们若是愿意低头做事，朕可以留他们吃饭。若是还要讲什么‘祖宗法度’‘君子之道’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声音冷如寒铁，“那就让他们，和旧时代一起埋进土里。”

夜风穿殿，吹熄了最后一盏灯。

黑暗中，唯有那幅世界地图上的红线，在月光下泛着血一般的光泽。

夜色如铁，乾清宫内唯余一盏孤灯，映照着朱由检瘦削的侧脸。他手中握着一封刚从吕宋送来的密报，纸面已被汗水浸得微皱。郑芝龙在信中写道：“东洋宣慰司已立，金矿日出千两，垦民十万安居，百姓呼为‘新明土’。”他读罢，指尖轻抚那几行字，仿佛能触摸到万里之外的热带海风。

“新明土……”他低声重复，嘴角浮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，“好名字。”

王承恩悄然立于殿角，不敢出声。他知道，陛下近来愈发寡言，每每独坐至天明，眼中却无倦意，只有某种近乎狂热的清醒。这种清醒比癫狂更令人心悸。

“王承恩。”朱由检忽然开口，声音低沉如自语。

“奴婢在。”

“你说，朕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吗？”

王承恩心头一震，跪伏于地：“陛下万寿无疆，四海归心，何出此言？”

朱由检缓缓摇头：“张居正走了，毕自寅死了，袁崇焕远在南洋，魏忠贤虽忠，终究是个阉人……满朝文官见朕如见鬼神，百姓口中传的是‘暴君’二字。朕坐在这个位置上，听着天下骂声，却不能停下。一停，便是万劫不复。”

他站起身，走向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。月光透过窗棂，洒在太平洋的波纹之上，仿佛银鳞浮动。

“你可知道朕为何非要拿下墨西哥？”他指着美洲西海岸，“不是为了金银，也不是为了炫耀武力。朕要的是断根??断掉西洋列强的根基。西班牙靠美洲白银撑起帝国，荷兰靠香料称霸海洋，葡萄牙靠澳门吸我大明血肉。若我们能在美洲扎根，反过来截其财源，二十年后，谁才是真正的天下共主？”

王承恩低头道：“陛下深谋远虑，奴婢愚钝，不及万一。”

“深谋远虑？”朱由检冷笑，“世人只看得见朕杀官、抄家、废科举、用宦官、宠海盗，便说朕疯了。可他们看不见的是：大明的命脉早已被蛀空。文官结党，士绅逃税，边将虚报军功，户部账册十有八九是假。若不掀桌子，这江山还能撑几年？三年？两年？怕是等不到皇太极打进来，自己就饿死了！”

他猛然转身，目光如刀：“所以朕宁可背千古骂名，也要把这套腐烂的骨架拆了重建。商人有钱，那就让他们出钱养兵；工匠有用，那就让他们掌管火器；百姓活不下去，那就送他们去海外活命。至于那些满口仁义道德、实则只顾私利的读书人……”他顿了顿，语气森寒，“朕给他们两条路：要么闭嘴做事，要么滚出朝廷。”

王承恩浑身发抖，不敢接话。

殿外忽有脚步急响，一名小太监跌跌撞撞扑入，跪地泣告：“启奏陛下！辽东急报！清军主力突袭山海关，总兵马世龙战死，城门失守！满桂残部退守昌黎，蓟州震动！”

朱由检眉头未动，只淡淡道：“朕知道了。”

小太监愕然抬头，以为自己听错。

“下去吧。”朱由检挥手，竟似毫不在意。

待人退下，王承恩颤声问：“陛下……山海关乃京师门户，若失守，敌军三日可达通州！岂能如此淡然？”

朱由检冷笑：“你以为皇太极真是来攻城的？他是来逼朕调回南洋水师，回援北方的。可惜啊，他算错了。”他踱步至案前，提笔疾书一道密旨，“传令袁崇焕：墨西哥远征计划不变，舰队按期集结福建。另命卢象升率新编‘振武军’北上，以铁路雏形工事为依托，在滦州设伏，诱敌深入。”

“铁……铁路？”王承恩几乎失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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