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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正好!”黄策鹏一拍方向盘,“晚上有个饭局,地区交通局副局长请客,说是感谢咱们上次提供的平反材料线索。我已经把你名字报上去了,顺便也让大伙儿认识认识你这个‘民间教练王’。”
陈启山皱眉:“我不适合那种场合。”
“别推辞。”黄策鹏语气一沉,“这不是吃饭,是站台。你现在教出来的徒弟一个个冒头,有人眼红了,说你是‘私自办学,扰乱体制’。今晚你不露面,别人真当你怕了。”
陈启山沉默片刻,终于点头:“行,我去。”
当晚六点,陈启山换了件藏青色的确良衬衫,带着马桂一同赴宴。地点在市里新开的“鸿运楼”,装修气派,吊灯明亮。包厢内已坐了七八人,除了交通局几位干部,还有市运输公司经理、农机厂厂长等人。
黄策鹏亲自引荐:“这位就是陈启山,咱们市最有名的‘土教练’,刘聪、柳飞、马桂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。”
众人纷纷举杯:“久仰久仰!”
陈启山一一回敬,不多言也不怯场。席间有人试探问:“老陈啊,听说你没正式编制,怎么带出这么多好苗子?”
“用心罢了。”陈启山淡淡道,“他们肯学,我就肯教。别的谈不上。”
一句话说得对方讪讪一笑,不再追问。
饭吃到一半,副局长忽然提起:“最近省厅要组织一场全省青年驾驶员技能大赛,每个地区选派三人参赛。我们这边初步定了两个名额,剩下一个还在斟酌。老陈,你徒弟要是有兴趣,可以推荐一个上来试试。”
全场目光顿时聚焦在马桂身上。
陈启山不动声色,只道:“我徒弟还嫩,比不上单位培养的专业人才。”
“哎,谦虚了。”副局长笑道,“刚才黄同志还跟我说,你那徒弟今天在模拟考场上表现亮眼,倒库零误差,换胎速度全市第三。这样的人才,不参赛可惜了。”
黄策鹏也在旁帮腔:“我看就马桂吧,年轻,底子好,代表咱们地区也体面。”
最终,副局长拍板:“那就这么定了,马桂作为替补候选人,下周参加集训选拔。”
散席后,黄策鹏塞给陈启山一张纸条:“这是集训名单和训练场地址。记住,别让马桂单独行动,最近有人盯得紧。”
陈启山收下纸条,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谢了。”
“甭客气。”黄策鹏点燃一支烟,“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。你帮我守住底线,我替你护住后路。”
回家路上,马桂激动得说不出话。陈启山却格外冷静。他知道,这场看似风光的提名背后,藏着多少明枪暗箭。有人想捧他,就一定有人想压他。而马桂,不过是这场博弈中的棋子之一。
第二天清晨,陈启山早早叫醒马桂,带他去城郊废弃公路训练。
“从今天起,每天五点起床,跑十圈操场,然后练车两小时。”陈启山递给他一本笔记,“这是我这些年总结的《应急处置百例》,你给我背熟了。比赛中最考验人的不是技术,是临场反应。”
马桂接过本子,发现每一页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,还有手绘的路况图、车辆结构简图,甚至夹着几张泛黄的照片??那是陈启山年轻时与师傅们的合影。
“师父……这些您怎么从来没给我看过?”
“以前你还不到看的时候。”陈启山望着远方,“现在不一样了。你要走的路,比我当年难得多。我不求你成名成家,只愿你开一辈子安全车,做一辈子明白人。”
一周后,马桂进入集训队。训练强度极大,每天要在高温下连续驾驶六小时,还要接受心理测试、政审调查。其他两名正式选手背景深厚,一位是运输公司经理的儿子,另一位是副局长的外甥。起初,他们对马桂颇为轻视,称他是“乡巴佬”、“野路子”。
可几天下来,他们发现这小子不仅技术扎实,而且耐力惊人。一次夜间模拟长途,突降暴雨,路面积水严重。其他两人纷纷减速靠边,唯有马桂凭借陈启山教的“三点定位法”,稳稳将车驶完全程。
教练当场表扬:“这才像话!驾驶员最重要的不是快,是稳!”
消息传回,陈启山只是淡淡一笑。他知道,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。
八月二十号,刘聪再次来信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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