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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看着,李追远仰起头,靠在藤椅上,揉了揉眉心。
少年也算是博览群书了,还没学会走路时,他就在李兰书房里的各种拓印上爬来爬去。
来到南通后,微雕版的秘籍、写意流的功法、残缺的秘术……甚至连...
林晚拄着拐杖站在园中,阳光穿过槐树的缝隙洒在她布满皱纹的手背上。小女孩仰头望着她,眼睛亮得像星子落进了水里。风轻轻卷起她的白发,那朵新生的冰莲正从泥土中缓缓升起,晶莹剔透,绿芒微闪,仿佛有一颗心跳藏在里面。
“奶奶,”小女孩又问,“你说楚昭姐姐能听见吗?”
林晚弯下腰,指尖轻触花瓣边缘,一丝温润的暖意顺着指腹蔓延上来,像是被谁悄悄握了下手。“她不只是听见,”她低声说,“她是活在这些话里的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忽然咧嘴一笑:“那我要天天来跟妈妈说话!”
林晚笑着直起身,目光投向远处的小径。那里站着一个穿白裙的女孩身影,模糊如雾,却带着熟悉的轮廓。她没有走近,只是静静伫立,手中提着一盏幽绿的马灯。林晚知道,那是楚昭??不是魂魄,也不是神明,而是千万次思念汇聚成的存在,是人类情感最深沉处开出的一朵花。
她闭上眼,耳边响起细碎的声音,像是风吹过书页,又像无数人在低语:
“爸,我结婚了。”
“老师,我们考上大学了。”
“阿婆,今年柿子结了好多。”
每一个声音都清晰可辨,每一个名字都被温柔承接。这世界从未真正遗忘谁,只是有些人走得太急,来不及说出口的爱,便成了夜里不肯散去的梦。
她睁开眼,对孩子们招招手:“走,我带你们去看一样东西。”
一行人沿着小路往深处走去,穿过一片竹林,来到一座低矮石屋前。门没锁,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。屋里陈设简单:一张木桌、一把椅子、一面墙的书架。书架上摆满了笔记本,每一本封皮都写着不同的编号和名字,有的已经泛黄,有的还崭新如初。
“这是什么?”一个男孩好奇地伸手想拿。
“别碰!”小女孩抢在他前面护住那本书,“这是别人的记忆!”
林晚笑了:“没错。这里收藏的是‘归途计划’二十年来的所有记录。每一份遗言、每一个心愿、每一次未完成的告别,都被记了下来。有人临终前想再看一眼故乡的雪,有人只想告诉老友一句‘我不怪你’,还有人惦记着没喂完的猫……这些事很小,但很重要。”
她走到最里面,取出一本红色封面的册子,翻开第一页,上面贴着一张照片??那位肺癌晚期的老教师,正含笑握住她的手。旁边写着一行字:“代我去看了孙子毕业典礼。他穿学士服的样子,真像年轻时的你。”
底下附了一张现场拍的照片,背景是礼堂台阶,阳光正好。而在画面右下角,一抹极淡的绿光若隐若现。
“这本书后来被他的家人供在家中佛龛旁。”林晚轻声道,“每年清明,他们都会读一遍。”
屋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一名身穿绿色纹徽制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,手里抱着几份新整理的档案。“林老,刚收到三份临终记录,其中一位患者提到……看到了您。”
林晚抬眼:“怎么说?”
“他说,‘那个戴眼镜的女人来了,站在我床边,给我盖了被子。我知道她不是医生,但她让我觉得安心。’”年轻人顿了顿,“他还说,走之前听见有人唱《摇篮曲》,调子很老,像是几十年前的版本。”
林晚怔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。
那是张建国常哼的歌。
她慢慢坐回椅子里,手指摩挲着冰晶碎片。这块来自昆仑山的晶体早已与她血脉相连,每当有人深切思念逝者,它就会微微发热。这些年,它几乎没有冷却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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