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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6章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纵然已经想过，但在揭开鹤氅时，她心里仍旧一慌，强自镇定后，她借着墙壁上一点火光往里看，一颗心登时“咯噔”一下，险些叫出声来，下意识别过头去。

&esp;&esp;鹤氅下，邬瑾衣裳剪碎了，后背和臀腿都露在外面，莫聆风的变颜失色却并非是为男女有别。

&esp;&esp;喘匀那一口气，她才回头，再次去看邬瑾伤势。

&esp;&esp;邬瑾身上皮破肉烂，血凝结成大片的暗红色，和刺鼻粗糙的药粉一起黏在身上，余下衣物，让血染的又冷又硬，已成铁衣，干草堆也都浸满血。

&esp;&esp;莫聆风小心翼翼放下鹤氅，膝行至邬瑾头侧，用手背去探邬瑾额头。

&esp;&esp;额头触之滚热。

&esp;&esp;他被井水浇过，狱吏的药粉也不足以治他的伤，捱到现在，已是气若游丝。

&esp;&esp;莫聆风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了一把。

&esp;&esp;就着微弱火光，她去看他的脸，他本是隆准丰额，华骨端凝之像，素来又一丝不苟，有日月郎朗之姿，此时却是发髻散乱，面目肮脏。

&esp;&esp;游牧卿压低声音：“将军，最多两刻钟，狱吏就会醒。”

&esp;&esp;莫聆风点头，揽住他的脑袋，挪动到自己大腿上，看他唇齿之间、鼻孔、耳内干涸的血迹，她已经想过廷杖三十六是如何痛楚，没想到竟能将一个人毁灭至此。

&esp;&esp;只有五脏六腑受损，七窍才会有血。

&esp;&esp;他的身体，被刑杖一寸一寸碾碎，此地无医无药，要如何才能医治？

&esp;&esp;一大滴眼泪落到邬瑾发中，莫聆风伸手抹去，低声道：“别怕，我带你回宽州去，李一贴在宽州，他会让你和从前一样。”

&esp;&esp;她再摸摸邬瑾鬓发：“他们都辜负你，我不会。”

&esp;&esp;邬瑾的神智已是一片空白，肉体上的疼痛离他远去，灵魂也很快能彻底解脱，迷蒙之中，他挑着一担饼，从十石街那条逼仄狭窄的小巷中侧身穿过，来到裕花街卖饼。

&esp;&esp;风起灯动，他如坠云山幻海，忽听一阵金铃响，他仰起头，就见楼阁之上，自己竟坐在金珠白玉之中，执壶斟酒。

&esp;&esp;不、不是酒，是冰糖花蜜水，莫聆风坐在他对面，两手手肘撑在桌上，双掌托腮，笑吟吟望着酒盏，程廷坐在他身旁，大快朵颐，大黄狗依偎在他脚边，啃着骨头。

&esp;&esp;周遭安静的很奇怪，只有炭火之声“噼啪”作响，花蜜水倒满一盏，莫聆风伸手接过，慢慢地喝。

&esp;&esp;一滴花蜜水从盏壁上滴落到衣襟上，温柔晕开，她穿的是鹅黄色衫子，金项圈压在衣襟上，衬得她肌肤似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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