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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王主簿误拿了六子的衣服，被传染了水花，不能前来，司徒让我陪赵大人出外勤。”

&esp;&esp;“这水花传染也太快了些，李大人有无被传染？”

&esp;&esp;“目前没有。”

&esp;&esp;李凭云打了个哈欠，从马车里爬出来，坐到车沿，“赵大人，上车，早去早回。”

&esp;&esp;“咱们不等车夫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嗯，有道理。”李凭云深思道，“可惜没有车夫，只能有劳赵大人亲自赶马了。”

&esp;&esp;赵鸢分辨不出来李凭云是在说笑还是认真，她只能一率当做认真的来对待，“李大人，下官头一回驾马，若是路上出了意外，让你受伤，你多担待。”

&esp;&esp;李凭云立削薄的眼皮一抬，眼窝深陷，“赵大人，不如你试试看。”

&esp;&esp;清官难做1

&esp;&esp;这趟不长不短的旅程，最终还是由李凭云担起了马夫的职责。

&esp;&esp;马车一路颠来颠去，赵鸢感觉隔夜饭在肚子里波涛汹涌，遂得出结论：李凭云不适合驾马。

&esp;&esp;他们要去调查的村子地广人稀，村子几步就能走完，李凭云把马停在荒地里，啃草的羊群看到来了这么一大家伙，立马成群跑去另一个田里。躺在草堆上睡觉的老农立马跳起来，挥鞭赶走羊群：“滚蛋！滚蛋！别在我家地里撒野！”

&esp;&esp;老农曾参与过大邺与西域九十八场战争中，一把年纪了，依然保持着当年军中的精气神，有一把浑厚的嗓音。他这一嗓子，惊起无数在午后打盹儿的飞鸦，乌鸦发出呱呱叫声，如同对老农的回应。

&esp;&esp;老农不加修饰的叫喊和乌鸦凄厉的啼鸣声交融在一起，在这蛮天荒地之间催生出要杀出一条出路的力量。

&esp;&esp;李凭云望着老农道：“士人常说曲高和寡，这老农与乌鸦之间，何尝不算知己呢。”

&esp;&esp;也许旁人不会知道李凭云在说什么，可赵鸢明白。

&esp;&esp;因为她和李凭云读过同样的书，考过同样的科举，同样被下放到太和县，他们历经过凤凰台上的繁华，也身处过同一片荒芜，她懂不懂李凭云，不由她来决定，亦不由李凭云来决定，而是由天命而定。

&esp;&esp;“李大人可有知己？”

&esp;&esp;李凭云状元名声在外，游枭雅士争相结交，他若想要一个知音，立马会冒出一大批和他志趣相投之人。

&esp;&esp;李凭云垂眸淡道：“从前没有。”

&esp;&esp;赵鸢生怕自己色令智昏，于是提醒自己保持清醒，不要对李凭云表示出任何阿谀奉承来。

&esp;&esp;她正直道：“曲高和寡，未必是件好事。道德经云，以其终不为大，故能成其大。”

&esp;&esp;一只田鼠溜到李凭云脚下，李凭云最怕此物，他怕踩到这物，单脚向前跳了一步。

&esp;&esp;“滚！”他厌恶道。

&esp;&esp;赵鸢震惊不已。

&esp;&esp;“李大人，若我所言不妥，您可以与我明辨，何故口出狂言？”

&esp;&esp;“我指你脚下的东西。”

&esp;&esp;赵鸢低头一看，一只田鼠正在吃她的鞋子。

&esp;&esp;她的脚趾瞬间无礼，背脊僵硬，“李大人，眼下如何是好？”

&esp;&esp;“将它踢开！”

&esp;&esp;“下官遵命！”

&esp;&esp;赵鸢气沉丹田，腰腹收紧——

&esp;&esp;“嘿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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