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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章（第2页）

过去的事，洛初霁记得不是很清楚。肉身凡胎的人类心目中的长寿也不过是&ldo;长命百岁&rdo;，自然无法想象到万年前的岁月究竟是什么模样。人类的贪欲无穷无尽，想要更多也要有命享用才行，历代人追求长生仿佛着了魔一般，不计一切代价也要拼尽全力地飞升成仙。

没有人不愿飞升，除了洛初霁。

&ldo;成仙&rdo;只是一个美好而单纯的目标，古今成仙者的第一人是被视为&ldo;邪魔外道&rdo;的魔修，许多人皆不敢相信，似乎魔修在人们的心目中便是与邪恶和杀戮紧紧相连的代名词，那些拿出来动辄可止小儿夜啼的招式功法名字无一不标榜着他们的&ldo;残暴。&rdo;

可是洛初霁这个固守万年的魔修飞升的目的却全然不是为了自己。

&ldo;我找不到典籍上有什么可以救他们的方法。&rdo;她双目通红地跪坐在堆积成山的书卷中，形容颓唐疲倦，整个人都是虚脱似的无力，令人看了便忍不住要抱在怀中怜惜一番。

&ldo;抱歉，我……帮不到你。&rdo;白衣男子眸色渐黯，涩声道。

初霁忙揉了揉干涩发红的双目，若无其事地笑道：&ldo;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，这些是我力所能及之事，便不需让你费心。&rdo;

&ldo;若是当年选择了仙道而非修魔，冰灵根便是仙修的水灵根，以你魔修之尊的悟性，必然可掌握活死人肉白骨的术法。&rdo;玄岐轻声道。

初霁翻阅典籍的手指微微一顿。他还是没有放弃说服自己的念头。

&ldo;仙啊、魔啊，又有什么区别呢，不过是一个主战一个主和罢了，你让我去修那劳什子的正道，我还不一定能有今日的成就呢。&rdo;初霁笑呵呵地道，&ldo;而所谓的正道不过是身正不怕影子斜，我没害过人，又有什么关系。&rdo;

可是旁人不会这样想。

这话，玄岐最终烂在了肚中，只温和地一笑，对着她的憔悴面容贪婪地看着，仿佛下一刻便会失去她一般。

诚然，初霁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住这样强大的压力了。

魔修内部爆发了流疫，在魔域内肆虐张狂不休，且随着流疫的扩散，逐渐蔓延到了仙修、妖修和普通的凡人身上，几乎全天下都充斥着吵吵闹闹和哭声，将初霁吵得脑壳疼，甚至连呼吸之间都是浓郁的死亡气息。

&ldo;那些小兔崽子都是我的人，我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他们送死吧?&rdo;彼时初霁挠着后脑勺，笑嘻嘻地拉了拉为她不在乎自己身体而生气的玄岐的衣袖，撒娇讨好地眨了眨大眼睛，道：&ldo;只是把我的灵力分给他们一点而已，不碍事的。&rdo;

玄岐不是瞎子，自然能看得出她身体的愈渐衰弱、直至近乎死气沉沉，他不能逼迫初霁停下，只得用力地抱着她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，强忍住喉头的血腥气，感受怀中少女的清香和切实存在的肌肤，不敢想象她变成一具白骨的模样。

是以初霁提出要修仙飞升的想法时他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。

&ldo;我的天，你这是转性了呀。&rdo;初霁惊喜地抱着他的手臂，猫一般地蹭来蹭去，笑眯眯道：&ldo;玄岐君大人素来不是无欲无求，视成仙与否为无物的吗?&rdo;

玄岐喉结微动，不自在地稍稍避开了她蹭向自己的身躯，眸中略带警告意味地瞥了她一眼。后者嘟囔了一声，扳过这厮的脖颈将唇贴上了去，给了他一个漫长的折磨，只将人的耳根臊得红似滴血才作罢。

&ldo;不论你要做什么，相信我会在你身后便够了。&rdo;

初霁颔首轻笑着，眸中神色氤氲不清，并未让玄岐猜透她真实的想法。自那过后，二人便时常讨论飞升的问题，飞升是什么，如何才可做到等等，初霁总是不厌其烦地乱想一通，将玄岐烦得晕头转向，不得不将人裹成一团老老实实塞回了榻上。

那时的初霁身体已然极度虚弱，命悬一线，油尽灯枯之际怕是连喝口水都有可能倒霉到噎死。

&ldo;我还能救他们么?我没有多少时间了。&rdo;初霁靠在玄岐的胸前，后者一言不发，只将她抱得更紧，指尖泛起了青白色，身体都在隐隐颤抖。

成仙需要的代价是什么?

初霁不止一次地思考过这问题。或许是生命，她不怕死，即便是再舍不得身旁的人，也挡不住她的脚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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