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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三百零一章 观元十万订加更（第2页）
启语台这边，老柯已开始布置仪式。他从铁箱中取出九根问枢钉，分别插在遗址四周，每一根都对应一位早年陨落的问舍导师之名。他又将“始问”铜铃置于石台中央，以自身精血滴落铃身，唤醒其中封印的记忆碎片。刹那间，铃声未响，却有无数低语自虚空浮现：
“你真的相信自由吗？”
“你敢为一句真话付出一切吗？”
“如果你成了别人口中的‘叛徒’，你还坚持吗？”
这些问题如针扎心，考验着每一个靠近此地之人。
第三日黄昏，第一批朝圣者抵达。
他们来自四面八方：有被驱逐的学子，有觉醒的执律官，有失去孩子的父母，也有从未见过光明的盲童。他们徒步而来，有的跛脚，有的断臂，有的怀抱骨灰坛，有的肩扛残破旗帜。他们在废墟外静静伫立，无人喧哗，唯有目光交汇时，彼此点头致意。
这时，一道身影踏雪而来。
白衣胜雪，眉心一点朱砂，手持玉尺，身后跟着十二名黑袍执法者。正是归序会东南巡察使?沈知理。
他站在人群前方，声音清冷如冰泉：“诸位皆为九州子民，本当遵律守序，安分修身。今尔等聚于禁地，传播虚妄之言，动摇社会根基，实属大逆。我奉总会之令，宣布此处为‘思想污染区’，即刻封锁，违者以乱党论处。”
无人回应。
沈知理皱眉，抬手示意：“带人进去，拆毁一切可疑构筑，收缴所有文书物件。”
执法者上前，刚踏入遗址范围，忽然齐齐惨叫倒地！只见地面浮现无数细密裂痕，从中射出淡金色光线，缠绕住他们手腕脚踝，竟将人缓缓托起。空中响起古老诵念声：
>“凡以恐惧禁言者，终将失声；
>凡以权力压问者，终将聋聩；
>此地虽毁，魂不灭；
>此铃虽小，震三千。”
老柯缓步走出，手中握着那本血书古籍，双目如炬：“沈知理，你可还记得十年前，你在问心书院求学时，曾问我：‘如果规则本身就是恶的，我们还要遵守吗？’”
沈知理脸色微变。
“我当时告诉你：‘真正的秩序，不是禁止提问，而是欢迎质疑后的共识。’”老柯逼近一步，“可你现在做的，是用‘秩序’之名，行奴役之实。你不是在重建理性，你是在消灭理性本身！”
“荒谬！”沈知理怒喝，“你才是蛊惑人心的毒瘤！今日若不除你，九州永无宁日！”
“宁日？”老柯冷笑，“你以为人们沉默就是安宁？不，那是暴风雨前的死寂！当千万个问题被强行咽下，它们不会消失，只会积压成山，终有一日，轰然崩塌！”
话音未落，天空忽现异象。
一轮圆月尚未升起，天边却已有银辉流转。九道光柱自九州各地破云而出，直贯苍穹，在高空交汇成一座无形法阵。启语台中央的铜铃猛然一震，自行腾空而起，悬于众人头顶，铃内“始问”二字绽放万丈光芒！
紧接着，铃声响起。
不是一声，而是千声、万声、亿声叠加而成的洪流！它穿透耳膜，直击灵魂，唤醒所有被遗忘的疑问，激发所有被压抑的呐喊。远处村庄中，服用静默丹的孩子突然睁眼流泪，口中无意识呢喃：“我想妈妈……我怕黑……我不懂……”；归序会总部内，数十名高层同时头痛欲裂，脑海中回荡着童年时被呵斥的场景：“小孩子哪那么多问题！”“再问就把你送进井里！”
沈知理仰头望铃，双耳流血，眼中首次浮现出恐惧。
“这……这不是术法……这是……集体意识的共鸣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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