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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（第7页）

他知道，寒凝一定在里面。

他甚至能感觉到，一道清冷而审视的目光，正从殿内深处投射出来，落在自己的身上。

过了许久，就在邪烨以为寒凝不打算见他的时候，那扇厚重的寒玉殿门，才“吱呀”一声，缓缓地向两旁打开了。

一股比三年前更加刺骨的寒气，从殿内扑面而来，让如今已是化神后期顶峰的邪烨，都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。

“进来吧。”

一个清冷淡漠，不带丝毫情感的声音，从殿内深处传来。依旧是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声音。

“是，师尊。”邪烨恭敬地应了一声，迈步走进了那座散发着无尽寒意的宫殿。

宫殿内的陈设，与三年前一般无二，空旷而寂静，充满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。

邪烨轻车熟路地来到主殿静室的门前。

静室的门虚掩着，他能看到里面那道熟悉的身影，依旧是白衣胜雪，青丝如瀑，端坐在蒲团之上，仿佛一尊万年不化的冰雕。

只是，与三年前不同的是，此刻的寒凝，似乎……更加的清冷，也更加的……难以捉摸。

她周身散发出的气息，缥缈而浩瀚，让邪烨根本无法判断出她如今的真实修为。

邪烨心中一凛，但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推开静室的门，走了进去。

“弟子凌云，拜见师尊。”他快步上前，对着寒凝双膝跪倒，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响头，姿态谦卑到了极点。

寒凝缓缓睁开双眼，那双清澈深邃的眼眸，平静地落在邪烨的身上，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，似乎在审视着他这三年来的变化。

邪烨低着头，不敢与她对视，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实质般的目光，让他背心微微有些发凉。

她……是不是看出了什么？

良久，寒凝才淡淡地开口，声音依旧清冷：“起来吧。”她顿了顿，继续问道：“三载历练，可有所得？”

“谢师尊。”邪烨依言起身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一丝掩饰不住的兴奋，他微微抬起头，目光与寒凝的视线短暂交汇，随即又迅速垂下，仿佛有些不敢直视。

“回禀师尊，”邪烨的声音带着几分感慨，几分后怕，当然，也少不了几分刻意营造的“真诚”，“弟子此番下山，历经诸多艰险，九死一生。弟子曾误入一处上古妖兽盘踞的险地，与数头堪比元婴后期的妖兽殊死搏斗，险些丧命。幸得师尊平日教诲，弟子凭借着《太上忘情剑》的玄妙剑意，以及《冰心诀》护持心神，才得以侥幸逃脱。”

他顿了顿，似乎在回忆着那段“惊心动魄”的经历，继续说道：“后来，弟子又在一处荒废的古战场遗迹之中，无意间发现了一枚散发着奇异能量的晶石。那晶石蕴含着极为庞大而驳杂的力量，弟子初时不敢轻易触碰，但后来发现，此晶石似乎与弟子的混沌灵根有所呼应。弟子大胆尝试，将其引入体内炼化，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在体内炸开，经脉寸断，痛不欲生。弟子本以为必死无疑，却没想到，在濒死之际，弟子的修为竟然……竟然奇迹般地突破到了化神初期！”

说到这里，邪烨的脸上露出了“恰到好处”的惊喜与后怕，仿佛那段经历依旧让他心有余悸：“弟子猜测，那枚晶石，或许便是传说中与天地初开时某种本源相关的异宝。弟子不敢贪多，只炼化了其中十之一二的力量，便已承受不住。剩余的部分，弟子已将其封存，待日后修为精进，再做打算。也正是凭借着这番机缘，弟子才能在短短三年之内，将修为提升至化神后期顶峰。”他刻意隐瞒了“欲望之种”的真实属性以及炼制“情欲之锁”的事情，只是将其描述为一件普通的、能提升修为的奇遇。

寒凝静静地听着邪烨的“精彩”描述，绝美的脸庞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，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眸深处，似乎掠过一道几不可辨的幽光。

她端起桌上早已冷却的“雪尖”，轻轻抿了一口，动作优雅而从容。

“哦？”寒凝放下茶杯，声音平淡无波，“能让你混沌灵根都为之呼应的异宝，倒也稀奇。那晶石，如今在何处？”

邪烨心中一凛，暗道来了。

他知道，这个问题必须回答得滴水不漏。

他故作犹豫片刻，脸上露出一丝“为难”之色：“回禀师尊，那晶石……那晶石在弟子炼化其部分力量之后，便自行碎裂，化为齑粉消散了。弟子……弟子也觉得十分可惜。”他半真半假地说道，既承认了晶石的存在，又“合情合理”地解释了其消失的原因。

“原来如此。”寒凝轻轻颔首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，“看来，你此番下山，倒也算是满载而归了。”她顿了顿，目光再次落在邪烨的身上，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，“修为进境如此神速，固然可喜，但切记，道途漫漫，根基稳固方为正道。切莫因一时之得，而迷失了本心。”

“弟子谨遵师尊教诲！”邪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，连忙躬身应道。他知道，自己这番说辞，暂时算是蒙混过关了。

接下来的数月，泠雪峰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

邪烨依旧扮演着一个勤勉而恭顺的弟子角色。

每日清晨，他都会准时来到主殿，向寒凝请安，并汇报自己一夜的修炼心得。

他会主动为寒凝打理那片在酷寒中依旧傲然绽放的梅林，会为她沏上一壶峰顶独有的“雪尖”灵茶，甚至会根据寒凝偶尔流露出的些许“喜好”（当然，这“喜好”多半也是他自己揣摩出来的），去寒潭中捕捉几尾味道鲜美的冰麟鱼，精心烹制后，送到寒凝的面前。

他做得滴水不漏，将一个孝顺而贴心的弟子形象，演绎得淋漓尽致。

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到，恐怕真的会以为，这是一对情同母子（虽然年龄上不像）的模范师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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