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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园街。
一拨铁骑堵在街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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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原之上,风如刀割。纳兰秋童立于新祠堂前,衣袂翻飞,左臂残端裹着素布,隐隐渗出血痕。她低头看着那块刻满名字的石碑,三百二十七个名字,每一个都像一道旧伤,在她心头重新裂开。
她记得昨夜又梦到了归墟崩塌的瞬间??不是幻象,而是真实残留的记忆碎片。当她斩碎“国师”的分身,祭坛瓦解,归墟开始坍缩时,天地之间响起了一种声音,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,又像是时间本身在断裂。那一刻,她看见母亲真正的虚影浮现于虚空,嘴唇微动,说出三个字:“谢谢你。”
可那三个字之后呢?
没有答案。
只有无尽的寂静,和一道自归墟深处传来的牵引力。就在她即将被卷入时空乱流之际,梦回铃与逆旅铃共鸣到极致,紫光炸裂,将她硬生生从裂缝中抛出。她活了下来,但断因果刃彻底碎裂,左手也被归墟边缘的时空利刃削去半截。
她知道,归墟虽闭,却非永恒。
它只是沉睡了。
就像人心中的执念,哪怕被压进最深的地底,也终有破土而出的一日。
“秋姐。”婉亚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轻而稳,“粥热好了。”
纳兰秋童回头,见她捧着一只粗陶碗,热气袅袅升起,在冷风中凝成白雾。这三个月来,婉亚童一直陪在她身边,不曾离开。即便国师府通缉令未撤,即便巡天司仍在暗中搜捕“归墟余孽”,她也始终守在这片雪原上,为这座尚未命名的祠堂添砖加瓦。
“谢谢。”纳兰秋童接过碗,指尖触到温热,心中微颤。
她们坐在祠堂门槛上,默默喝着粥。远处群山沉默,天空灰白,仿佛连阳光都被雪地反射得失去了温度。良久,婉亚童才低声开口:“你说归墟关了……可我昨晚梦见密云了。”
纳兰秋童动作一顿。
“他站在一座桥上,背对着我,穿着那件旧青袍。我想喊他,可发不出声音。后来桥断了,他掉下去的时候……回头看了我一眼。”婉亚童眼眶泛红,“他的眼睛……是空的。”
寒风骤起,吹得梦回铃叮咚作响。
纳兰秋童缓缓放下碗,抬手抚过腕间的铃铛。紫光微闪,竟映出一段模糊影像??密云跪在废墟中,手中握着半块青铜锁片,口中喃喃念着什么。画面一闪即逝,却让她心头剧震。
“这不是梦。”她低声道,“是残留的因果线在回应。”
“什么因果线?”
“人死之后,若执念不散,魂魄无法归位,便会留下一丝‘因’,缠绕在与其有关之人身上。我们与密云共历生死,他的执念……还未完结。”
婉亚童怔住:“所以他还在等什么?”
纳兰秋童沉默片刻,忽然起身走向祠堂后院。那里有一口古井,据说是青冥族送魂之地的遗迹,井口以七枚铁钉封印,每枚钉子上都刻着一个名字。她蹲下身,指尖轻触其中一枚??正是“密云”二字。
“他还未完成誓言。”她说,“他曾说‘我要让青冥血债血偿’,可最后他选择了阻止仪式,放下了仇恨。这份执念悬而未决,既不能转生,也无法安息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婉亚童问。
“唯有替他走完最后一程。”
话音落下,她猛地拔出铁钉。
刹那间,井中黑雾翻涌,一股阴寒之气直冲天际。空中骤然凝聚出一道身影??密云的身影。他依旧年轻,眉目清冷,可双瞳漆黑如墨,毫无生气。
“你来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沙哑,“我知道你会来。”
“密云……”婉亚童哽咽上前一步,却被纳兰秋童拦住。
“这不是他。”她盯着那影子,“这是执念所化,若不清除,他会沦为归墟残魂,永世不得超脱。”
“那你打算如何?”那影子冷笑,“杀了我?就像当年我娘被人拖进火堆那样?”
纳兰秋童眼神一痛。
她当然记得。十九年前那一夜,青冥族覆灭前夕,密云之母曾抱着年幼的他跪求国师开恩,却被六大祭司以“血脉污染”为由当场焚杀。那一幕,也是她梦境中最常出现的画面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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