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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神演义 九曲黄河阵四（第2页）

姜子牙看到赵公明，上前施礼，问道：“道友来自哪座名山？何处洞府？”赵公明回答：“我是峨眉山罗浮洞的赵公明。你破了我九位道友的阵，依靠你们的道术，伤害了他们，我心中实在痛切！你又把赵江吊在芦篷上，真是可恨！姜尚，我知道你是玉虚宫门下，我今天下山，必定要和你决一胜负！”说完，他提鞭骑着老虎向子牙冲去，子牙举剑急忙招架。两只神兽交战，没几个回合，赵公明祭出神鞭，神光闪烁如电，非常惊人。子牙躲闪不及，被一鞭打下坐骑。杨戬急忙上前，用枪抵挡赵公明。金吒救回了姜子牙。子牙被鞭打伤后心，倒在地上。杨戬使出枪法，和赵公明战了几个回合，又被他的鞭打下马来。黄天化看见，催动玉麒麟，用两柄锤抵挡赵公明。

杨戬倒在地上，偷偷放出哮天犬，赵公明没有防备，被哮天犬一口咬伤了颈项，袍服也被扯碎，他只得骑着老虎逃回辕门。闻太师见赵公明失利，急忙上前慰问。赵公明说：“没事。”他忙从葫芦里取出仙药涂在伤口上，立刻痊愈了。

姜子牙被赵公明一鞭打死，被抬进相府。只见姜子牙脸色苍白，闭目不语，阐教三代弟子没奈何，有人报告：“广成子进相府来看望姜子牙。”三代弟子迎接到殿前，拜见师叔，广成子说：“姜子牙命中注定有此一劫。”他叫取来一杯水，然后取出一粒丹药，用手捻开，撬开姜子牙的口，将药灌入他的喉咙。过了一个时辰，姜子牙大叫一声：“痛死我了！”他睁开眼睛，看见三代弟子和广成子都站在床前，才知道自己已经被救活了。他正想挣扎起来道谢，广成子摇手说：“你好好调养，不要乱动。我去芦篷照顾，以防赵公明再次猖獗。”广成子回到篷上，回复燃灯说：“已经救回姜子牙，他在城内调养。”

赵公明第二天骑着老虎，手拿鞭子出营，来到帐篷下，点名要燃灯出来答话。杨戬报告给燃灯，燃灯便与众道友一起出来。他们看到赵公明威风凛凛，眼中露出凶光，完全没有道者的气质。燃灯向赵公明施礼，说：“道兄请了！”赵公明回答：“道兄，你们太欺负我的教派了！我的道你们知道，你们的道我也见过。道兄，你是阐教玉虚门下的道士，我是截教的门人。你我都是同一师祖传授的道法，都修炼成仙，共同成为教主。你们把赵江吊在帐篷上，完全不把我的道放在眼里。你们吊他一绳，就相当于也侮辱了我。”

燃灯回答说：“赵道兄，当时我们在碧游宫签订‘封神榜’时，你可在场？”赵公明回答：“我当然知道！”燃灯说：“既然你知道，那么你的师父曾经说过，神中的姓名在三教内都是密封无影的，死后才能明白。你的师父说得很清楚，你今天来到这里，是你自己迷失了本心，违背天意行事，这是你自找的。我们遇到这个劫数，吉凶未知。我从天皇修成正果到现在，还难以脱离红尘。你没有束缚，却要强求名利。你听我说道：

盘古修来不记年，阴阳二气在先天。

煞中生气肌肤换，精里含精性命团。

玉液丹成真道士，六根清净产胎仙。

扭天拗地心难正，徒费工夫落堑渊。”

赵公明大怒，说道：“难道我不如你吗？且听我道来：

能使须弥翻转过，又将日月逆周旋。

后来天地生吾后，有甚玄门道德仙！”

赵公明说完，黄龙真人跨鹤而至，大呼道：“赵公明，你今日至此，也是‘封神榜’上有名的，合该此处尽绝！”赵公明大怒，举鞭来取，黄龙真人忙将宝剑来迎。鞭剑交加，未及数合，赵公明将缚龙索祭起，把黄龙真人平空拿去。赤精子见拿了黄龙真人，大呼：“赵公明少得无礼！听吾道来：

会得阳仙物外玄，了然得意自忘筌。应知物外长生路，自是逍遥不老仙。铅与汞，产先天，颠倒日月配坤乾。明明指出无生妙，无奈凡心不自捐。”

赤精子执剑来取公明，赵公明的鞭法飞腾。来往有三五合，赵公明取出一物，是定海珠，珠有二十四颗。此珠后来兴于释门，化为二十四诸天。赵公明将此宝祭于空中，有五色毫光。纵然神仙，观之不明，瞧之不见，一刷下来，将赤精子打了一交。赵公明正欲用鞭复打赤精子顶上，广成子岔步大叫：“少待伤吾道兄！吾来了！”赵公明见广成子来得凶恶，急忙迎架广成子。两家交兵，未及一合，又祭此珠，将广成子打倒尘埃。道行天尊急来抵住赵公明。赵公明连发此宝，打伤五位上仙。玉鼎真人、灵宝大法师五位败回芦篷，赵公明连胜回营。至中军，闻太师见赵公明得胜大喜。赵公明命将黄龙真人也吊在幡杆上，把黄龙真人泥丸宫上用符印压住元神，轻容易不得脱逃。营中闻太师一面吩咐设酒。

燃灯回到芦篷坐下，五位上仙都受了伤，面面相觑，默默不语。燃灯问众道友说：“今日赵公明用的是何物件打伤众位？”灵宝大法师说：“只知着人甚重，不知是何宝物，看不明切。”五人齐说：“只见红光闪灼，不知是何物件。”燃灯听后，心中不乐；忽然抬头，看见黄龙真人吊在幡杆上面，心下越觉不安。众道者叹息说：“是我们遇到此劫厄不能摆脱。现在黄龙真人遭受如此厄难，我们心中何忍！谁能解救他的困难才好。”玉鼎真人说：“不妨。到晚间再作处理。”众道友不再说话。不知不觉红日西坠，玉鼎真人叫来杨戬说：“你今夜去把黄龙真人放回来。”杨戬听命。到了一更时分，化作飞蚁，飞到黄龙真人耳边，悄悄说：“师叔，弟子杨戬奉命，特来放您。怎么样才能让阳神出来？”真人说：“你将我顶上的符印去了，我自然能逃脱。”杨戬将符印揭去。

真人来到芦篷，向玉鼎真人稽首致谢。众道人大喜。再说赵公明饮酒半酣，正在欢呼大悦之时，忽然邓忠来报：“启禀老爷：幡上不见了道人了！”赵公明掐指一算，知道是杨戬救去了。公明笑着说：“你今日去了，明日怎逃！”那时二更时分，酒席散去，各自归寝。次日，升中军，赵公明骑虎提鞭，早到篷下，坐名要燃灯答话。燃灯在篷上见公明跨虎而来，对众道友说：“你们不必出去，待我出去会他。”燃灯乘鹿，数门人相随，至于阵前。赵公明说：“杨戬救了黄龙真人来了，他有变化之功，叫他来见我。”燃灯笑着说：“道友乃是狭小之器，此事非是他能，乃仗武王洪福，姜尚之德耳。”公明大怒说：“你将此言惑乱军心，甚是可恨！”提鞭就打。燃灯口称：“善哉！”急忙用剑招架。未及数合，公明将定海珠祭起，燃灯借慧眼看时，一派五色毫光，瞧不见是何宝物。看看落将下来，燃灯拨鹿便走；不进芦篷，望西南上去了。公明追将下来，往前赶有多时，至一山坡。松下有二人下棋，一位穿青，一位穿红，正在分局之时，忽听鹿蹄响亮，二人回顾，见是燃灯道人，二人忙问其故，燃灯把赵公明伐西岐事说了一遍。二人说：“不妨。老师站在一边，待我二人问他。”且说赵公明虎走如飞驰电骤，倏忽而至。二人作歌道：

可怜四大属虚名，认破方能脱死生。慧性犹如天际月，幻身却似水中冰。拨回关捩头头着，看破虚空物物明。缺行亏功俱是假，丹炉火起道难成。

赵公明正追赶燃灯，听到这古怪的歌声，定目观看，见二人各穿青、红二色衣袍，脸分黑、白。公明问道：“你们是谁？”二人笑着说：“你连我们也认不得，还称你是神仙！听我们道来：

堪笑公明问我家，我家原住在烟霞。眉藏火电非闲说，手种金莲岂自夸。三尺焦桐为活计，一壶美酒是生涯。骑龙运出游苍海，夜久无人玩物华。

我们是五夷山散人萧升、曹宝。我们兄弟闲对一局棋，以打发日月。现在看到燃灯老师被你欺负得太过分了，强逆天道，扶假灭真，自己不知道自己的罪过，反凭借强大追袭，所以我们才问你究竟。”赵公明大怒：“你好大的本领，竟敢如此！”发鞭打过来，两个道人急忙用宝剑迎接。鞭子和剑相互交错，他们身体灵活转动。没过多久，公明把缚龙索祭起来想要抓住两个道人。萧升一见这条索，笑着说：“来得正好！”急忙从豹皮囊中取出一个有翅膀的金钱，名叫“落宝金钱”，也祭到空中。只见缚龙索跟着金钱落到地上。曹宝忙将索收了起来。赵公明见到此宝被收，大呼一声：“好妖孽！敢收我的宝！”又取出定海珠祭到空中，只见瑞彩千团打下来。萧升又发出金钱，定海珠随着钱落下，曹宝急忙抢了定海珠。

公明见到定海珠被夺走，气得三尸神暴跳，急忙祭起神鞭。萧升又发出金钱，不知道鞭子是兵器，不是宝物，怎么会落下呢！结果直接打中了萧升的头顶，打得脑浆都迸出来了，做了一场散淡闲人，最后只落到封神台上去了。曹宝见到兄弟已经死了，想要为萧升报仇。燃灯在高处观看，叹息说：“两位朋友在棋局中欢笑，怎么知道会因为我遭受这样的苦难！等我暗中帮助他一把。”急忙将乾坤尺祭起来。公明没有防备，被一尺打得公明几乎从虎上掉下来，大呼一声，拨虎往南去了。燃灯上前，下鹿施礼，“深感道兄施展法力的大德。可怜那位穿红衣服的道人遭遇困境，我心中不忍！二位是哪座名山？哪个洞府？高姓大名？”道者回答说：“我们是五夷山散人萧升、曹宝；因为闲来无事，所以下一局棋来消遣。今天遇到老师，实在是因为心中不平之气；没想到萧兄死于公明的毒手，实在可叹！”燃灯说：“刚才公明祭起两样东西想要伤害你们两位，我看到一枚金钱飞起，那东西随着钱落下，道友急忙收起来，那究竟是什么东西？”曹宝说：“我们的宝贝名为‘落宝金钱’，连续落下公明两样东西，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。”取出来给燃灯观看。

燃灯一见到定海珠，鼓掌大呼道：“今天才见到这奇珍，我的道行成就了！”曹宝急忙问其原因。燃灯说：“这件宝贝名为‘定海珠’，自从元始天尊以来，此珠曾出现光辉，照耀玄都；后来就杳然无闻，不知道落于何人之手。今天有幸遇到道友，收得此宝，我不由得心情爽快。”曹宝说：“老师既然想见此宝，必定是有可用之处，老师自己应当收下。”燃灯说：“我没有功劳，怎么敢接受这个？”曹宝说：“一物自有一主，既然老师可以用它来助道，理应接受。弟子收着它也没用。”燃灯打了个稽首，感谢了曹宝，二人一起往西岐走，到了芦篷。众道人起身相见，燃灯把遇到萧升的事情说了一遍。燃灯又对众人说：“各位道友被赵公明打伤扑跌在地的，是因为‘定海珠’。”众道人才恍然大悟。燃灯取出来，众人观看，一个个嗟叹不已。

赵公明被乾坤尺打中后，又失去了定海珠和缚龙索，回到大营。闻太师接待了他，询问他追赶燃灯的情况，公明长叹一声。闻太师问：“道兄为何这样？”公明大叫道：“我自从修行以来，今天第一次失利。正在追赶燃灯，偶然遇到两个小子，名叫萧升、曹宝，他们收走了我的缚龙索和定海珠。我自从得道以来，依靠这奇珠。现在被无名小辈收走，我心中碎裂了！”公明说：“陈九公、姚少司，你们好好在这里，我去三仙岛一趟。”闻太师说：“道兄此去快点回来，免得我翘首以待。”公明说：“我去去就回。”于是乘虎驾风云而起，不一会儿来到三仙岛下虎，到了洞府前，咳嗽一声。

不久，一个童儿出来，“原来是大老爷来了。”忙报告给三位娘娘：“大老爷至此。”三位娘娘起身，齐出洞门迎接，口称：“兄长请入里面。”打稽首坐下。云霄娘娘问：“大兄至此，是往哪里去来？”公明回答：“闻太师伐西岐不能取胜，请我下山，会阐教门人，连胜他几番；后来燃灯道人会我，口出大言，我将定海珠祭起，燃灯逃遁，我便追袭。不料赶至中途，偶遇散人萧升、曹宝两个无名下士，把我的两样东西收走。我想：开天辟地，成了道果，得到这两样宝贝，正想在罗浮洞中修炼成真，在元始天尊处证明；现在一旦落入小儿之手，心中非常不平。特到此间，借金蛟剪或混元金斗，拿下山去，务必要复回这两样宝贝，我心中才安。”云霄娘娘听罢，只是摇头，说道：“大兄，此事不可行。昔日三教共议，佥押‘封神榜’，我们截教门人在‘封神榜’上颇多，因此禁止不出洞府，只为此也。我师父曾言，‘弥封名姓，当宜谨慎’。宫门又有两句贴在宫外：

紧闭洞门，静诵黄庭三两卷；

身投西土，封神榜上有名人。

如今阐教道友犯了杀戒，我们截教实是逍遥。昔日凤鸣岐山，今生圣主，何必与他争论闲非。大兄，你不该下山。你我只等子牙封过神，才见神仙玉石。大兄请回峨眉山，待平定封神之日，我亲自往灵鹫山，向燃灯讨珠还你。若是此时要借金蛟剪、混元金斗，妹子不敢从命。”公明问：“难道我来借，你也不肯？”云霄娘娘回答：“非是不肯，恐怕一时失了，追悔何及！总来兄请回山，不久封神在迩，何必太急。”公明叹说：“一家如此，何况他人！”遂起身作辞，欲出洞门，面带怒色。

三位娘娘听了赵公明的请求，其中碧霄娘娘愿意借给他，但是云霄娘娘不同意。赵公明于是离开洞府，没走多远，在海面上就听到有人叫他：“赵道兄！”他回头一看，是个道姑，踏着风云来的。原来是菡芝仙。赵公明问她为何而来，菡芝仙问赵公明要去哪里。赵公明说自己的定海珠被夺了，想去借金蛟剪夺回来，但妹妹们不愿意借，所以想去别处借宝贝。菡芝仙听后很生气，说应该帮忙，她和赵公明一起回到洞府。

童儿告诉三位娘娘赵公明又回来了。娘娘们出来迎接，看到菡芝仙也来了。菡芝仙责备她们不帮助亲人，说如果赵公明从别处借来宝贝，她们面子上不好看。碧霄娘娘同意把金蛟剪借给赵公明。云霄娘娘无奈，只好借出金蛟剪，并告诉赵公明如何使用。

赵公明接过金蛟剪，离开三仙岛。菡芝仙送他走时说，自己炼制的奇珍很快也会送到。他们互相道谢后分别。赵公明来到成汤大营，闻太师迎接他进来坐下。

太师询问赵公明：“道兄，你去哪里借的宝贝？”赵公明回答说：“我到三仙岛找我的妹妹，借来了金蛟剪，准备明天夺回我的定海珠。”闻太师听后非常高兴，设宴款待赵公明，四位阵主也陪同宴饮，当天宴会结束。

第二天早晨，成汤营中炮声响起，闻太师骑上墨麒麟，左右是邓、辛、张、陶四位将领。赵公明骑着虎来到战场，专门要求与燃灯对话。杨戬报告给芦篷上的燃灯。燃灯早已知道赵公明的意图，对众道友说：“赵公明已经借来了金蛟剪，你们都不要出去，我会亲自去见他。”于是骑上仙鹿，来到战场前。

赵公明一看到燃灯，就大声喊道：“你把定海珠还给我，我们就没事了；如果你不还，我就和你决一死战！”燃灯回答说：“这定海珠是佛门之宝，现在它的主人一定要取回它。你的旁门左道怎么可能有福气和智慧去压制它！这定海珠是我们修行成果的珍贵之物，你也别想得到了。”赵公明大叫道：“今天你既然无情，我们就只能拼个你死我活了！”

燃灯道人看到赵公明骑着虎冲过来，只好催动仙鹿抵挡。很快，仙鹿和虎交战起来，几个回合后，赵公明祭起了金蛟剪。

赵公明祭起了金蛟剪，这把剪刀是由两条蛟龙变化而成，它们吸收了天地之间的灵气和日月的精华。当金蛟剪飞起在空中时，两条蛟龙头部相交，尾部相连，就像一把剪刀一样，即使是得道的神仙也难以抵挡，一旦被夹住就会被剪成两段。金蛟剪在空中向下夹击，燃灯道人急忙放弃了他的梅花鹿，利用水遁逃走，但梅花鹿却被金蛟剪一剪两断。

赵公明怒气未消，暂且回到自己的营地。这边，燃灯逃回芦篷，众仙迎接他，询问金蛟剪的情况。燃灯摇头说：“实在太厉害了！它在空中像两条龙纠缠在一起，落下时又像锋利的刀刃。我看形势不妙，提前用水遁逃了。可惜我的梅花鹿被剪成了两段！”众道士听说后，都感到心惊胆战，开始讨论应该采取什么办法来应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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