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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神演义 人物篇姬昌 归国（第4页）

雷震子说：“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，难道还能做出不好的事情吗？君子应该舍弃小的而保全大的。”

文王上前，用手拍了拍马背，叹息道：“马啊！不是我昌不仁，而是不得已要舍弃你出关。只怕追兵又来了，我的生命难以逃脱。我现在和你告别了，任凭你去选择新的主人家吧。”文王说完，流着泪与马分别。

雷震子说：“父王，我们快点走吧，不必再停留了。”文王说：“你背着我要小心一些。”文王伏在雷震子的背上，紧闭双眼，只听到风声呼啸而过。

不一会儿，他们已经出了五关，来到了金鸡岭，然后缓缓降落下来。雷震子说：“父王，我们已经出五关了。”

文王睁开眼睛，看到熟悉的土地，非常高兴地说：“今天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故乡，这都要感谢我的孩子！”

雷震子说：“父王保重！孩儿就此告别了。”文王惊讶地问：“我的孩子，你为什么中途抛下我，这是怎么说的！”

雷震子说：“我奉师父之命，只救父亲出关，然后就回山洞。现在不敢违背师命，恐怕辜负了师父的期望，我有罪过。父王先回国吧。我会学全道术，不久后下山，再次拜见您的尊颜。”

雷震子磕头行礼，与文王流着泪分别。正如世间万般哀苦事，无过死别共生离。雷震子回到终南山回复师父的命令。

文王独自一人，没有马匹可用，只能步行。由于年事已高，行走十分艰难。

到了傍晚时分，他看到一家客舍，就进去休息。

第二天一早继续上路，但囊中羞涩，没有足够的钱支付住宿和饭食的费用。店主的小孩说：“你既然在这里住宿，就应该付房费和酒饭钱，为什么一文钱都不给？”

文王解释说：“因为我身无分文，所以先记在账上；等我回到西岐后，会派人送来。”

店主的小孩生气地说：“这里不同于其他地方。我们这个西岐，不能耍赖，也不能欺骗人。西伯侯以仁义感化万民，行人互相让路，道不拾遗，夜无犬吠，百姓安居乐业。你必须现在就拿出银子来结清账单，否则我会把你送到西岐去见上大夫散宜生老爷，那时后悔就晚了。”

文王说：“我决不会失信。”

这时店主人出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。店小儿把文王欠下饭钱的事情告诉了店主人。店主人看到文王虽然年迈但精神矍铄，相貌不凡，就问道：“你要去西岐做什么？为什么连路费都没有？我又不认识你，为什么要为你记账呢？你得说清楚。”

文王回答说：“店主人，我不是普通人，我是西伯侯。因为被囚禁在羑里七年，蒙受圣恩赦免回国；恰好遇到我的孩子雷震子救我出五关，所以我身上没有带钱。我可以暂时记下你的费用几天，等我到西岐后，派官员送来给你，绝对不会食言。”

那店主听到是西伯侯来了，慌忙跪拜下来，口中称颂：“大王千岁！小人有失迎驾之罪！请大王进内享用茶水，小人亲自送大王归国。”

文王问道：“你姓什么？叫什么名字？”店主人说：“小人姓申名杰，五代都住在此地。”

文王大喜过望，问申杰是否有马可以借给自己骑乘以便更好地前行。申杰说：“小人家里只有一头磨面的驴子，收拾鞍辔给您使用。小人亲自服侍您前行。”

文王非常高兴，离开了金鸡岭，过了首阳山，一路上日夜兼程。当时正值深秋时节，金风飒爽，梧桐叶子随风飘舞，枫林呈现出翠绿色彩。虽然景色美丽迷人，但由于寒鸟悲鸣、蛩声凄切等声音的影响，加上西伯侯久别故乡的心情沉重，他无法平静地欣赏这一片美景。他渴望能够尽快到达西岐与母子夫妻团聚，以缓解心中的忧愁。

文王和申杰一同来到西岐山，经过漫长的旅途，终于再次见到了故乡。文王心中感到凄惨，他想起了昔日在朝商时遭遇的灾难，没想到今天回来已经过去了七年。青山依旧，但人面已非。

正当他感叹之际，突然看到两杆红旗招展，大炮声响起，一队人马簇拥而来。文王心中惊疑不定，只见左边是大将军南宫适，右边是上大夫散宜生，他们引领着四贤、八俊、三十六杰等众多文武官员和世子们伏在道旁。

次子姬发走到驴前拜倒：“父王您被囚禁异国多年，作为儿子我未能分忧代患，实在是天地间的罪人，希望父王能够宽恕我。今日再次见到您的慈颜，我感到无比欣慰！”

文王看着众多文武官员和世子们，不禁泪流满面：“孤想今日真是凄凉。孤虽然失去了家却有了新的家，失去了国却有了新的国，失去了臣子却有了新的臣子，失去了儿子却有了新的儿子。我被困七年，被囚禁在羑里，本打算默默老死，如今幸得重见天日，与你们再次团聚，然而此刻反而觉得更加凄凉。”

大夫散宜生开口说道：“昔日成汤王也曾被囚禁在夏台，但最终回到国家并统治天下。如今主公归国后，可以修德政、养育民生，等待时机行动。谁知道今天的羑里不会成为昔日的夏台呢？”

文王回答：“大夫的话并非是为了孤而说，也不符合臣下侍奉君主的道理。昌有罪于商都，蒙受圣恩而不杀之。即使我被囚禁了七年，这也是天子浩荡洪恩所致，即使我竭尽全力也无法报答。后来还晋升为文王，赐予黄钺、白旄，特准征伐之权，赦免我归国。这是何等的殊恩！我应该尽忠职守，舍身报国，但即便如此也难以报答天子的恩情。大夫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，让众文武心生不满呢？”

众人都心悦诚服。姬发走上前来：“请父王更衣乘辇。”

文王听从了他的建议，换上了王服，乘坐辇车，命申杰一同前往西岐。一路上欢呼声不断，乐声奏响，家家户户焚香结彩。

文王端坐在鸾舆上，两旁的执事排成行列，旗帜遮天蔽日。众人大呼：“七年未见大王的容颜了！如今大王归国，万民仰望，我们都想亲眼目睹大王的风采。”

文王听到众臣如此赞美自己的话语后，才骑上了逍遥马。众人欢声雷动：“今日西岐有主了！”

每个人都欢欣鼓舞，心悦诚服。文王走出小龙山口，看见两旁的文武官员和九十八子紧随其后，唯独不见长子邑考的身影。他想起邑考被醢尸的痛苦经历，自己在羑里时曾经自啖子肉的情景，心中痛苦不已，泪水如雨般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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