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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唱卖一33（第1页）

清江楼。

清江楼离着内城比较远，乃是在金陵城西清凉门外。

不过也正是因为离着皇城远，清江楼的高度可以略微放肆一点。五层的高楼重檐高耸勾心斗角，立在秦淮河与夹江之间，最高的五楼四面开窗，可以远眺江景。

清江楼五楼乃是一个没有隔断的巨大空间，也是朱瞻圻将拍卖放在此地的原因。

拍卖自古有之，不过不叫拍卖，而是叫唱卖。南北朝时期佛教盛行，高僧圆寂便将其遗物以唱卖形式出售给信徒，大概是想取一个“广播佛法”、“佛佑众生”的意思。不过自南北朝至大明一千多年的历史，唱卖也仅仅只在寺庙盛行。毕竟价值不高的物事自有摊贩市场，最适合唱卖拍卖的恰恰又是价值极高的商品。可商贾事乃是贱役，怎能于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吆喝？

所以汉王府在清江楼以唱卖的形式出售前宋秘方，自然而然便得到了极大的关注。不是没有御史官员弹劾汉王府斯文扫地、以贵身行贱役，不过都被朱棣给驳了回去：

你们是想让汉王和赵王赖在金陵慢慢发卖，还是想让他们一次卖完赶紧滚蛋？

只要这帮御史不是傻子，就知道该怎么选。

已经是五月仲春，金陵已经进入梅雨季节。不过淅淅沥沥的细雨并未阻拦唱卖的热闹，辰时清江楼已经熙熙攘攘热闹起来。不仅仅是清江楼，就是附近的官道上也有了冒雨摆摊的小贩，一场唱卖会竟将此处变成了一个临时的集市一般。

朱高煦、朱高燧、朱瞻圻以及跑过来看热闹的朱瞻基还有受了朱棣命令的三宝太监，如今就坐在清江楼四楼的一处临街包间中，从窗户往外看去，不断有马车冒雨赶来，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个看起来或精明或憨厚的人，左右打量一番后步入楼来。

朱瞻基小孩心性，这会儿正趴在窗户上往外看，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很是兴奋。

“瞻基，小心别掉下去了。”朱高煦嘱咐了一句，便转头对三宝太监道：“倒是没想到这么热闹。”

“毕竟是前宋宫廷秘传嘛！”三宝太监笑了笑，并不作奴婢姿态，反而十分放松地和两位王爷坐在一张桌上品着茶，“再加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，两位公子不断放出消息，自然会让这方子变得十分吸引人。”

“瞻圻，你觉得这次能卖多少银子？”朱高燧坐在那里抓耳挠腮，一副没有耐心的模样。之前朱高煦已经许诺了，虽然这方子是朱瞻圻捣鼓出来的，但卖的银子有朱高燧一份。这会儿这位赵王爷已经快要坐不住了，外面进来的人越多，这位越兴奋。

“这就不好说了。”朱瞻圻摇了摇头，毕竟对如今大明的经济基础没有太多了解，能卖多少银钱他是真没有一点数，“不过这么多富商云集，只要待会儿气氛热起来，他们自己就会加价，倒不用我们费心。”

“卖多少钱倒是其次。”朱高煦反倒是对这场唱卖会收益几何并不太感兴趣，“不过小子，你真的要亲自上台主持这唱卖？你可是皇孙来着，小小年纪，不要和你老子我似的，弄得一身恶名。商贾贱役，可不好听啊！”

“老爹，以皇室贵胄身份操弄商贾贱役，自我们打定主意要用这方子赚钱的那一刻开始，就已经注定会成为别人攻击皇家的突破点了。”朱瞻圻无所谓道，“所以谁上台其实并没有差别。”

“我就说别弄这乱八七糟的玩意儿。”朱高煦摇头道，“费心费力不说，还落一身骂名。缺钱了自去赖着你皇爷爷就是了。”

“老爹，这事儿可并不仅仅是表面上您看到的情形。”朱瞻圻这会儿却也并不明说，在现如今的社会背景下，有些事情能做，却不能说出口。虽然大家都会这么做，但只要不大张旗鼓说出来，那便大家拥有同一块遮羞布。

“算了算了，爱咋咋地！”朱高煦学着朱瞻圻的口气不耐烦地说了一句，“反正龙生龙凤生凤，老子的亲儿子，本身也不需要成为谦谦君子就是了。”

“您这话说的……”朱瞻圻闻言哭笑不得。

巳时，有内官进来汇报五楼已经坐满，楼下已有半刻钟未有新的客人到来。房间中的几人便站起身来，朱高煦打头，后面跟着朱高燧，再后面是朱瞻基和朱瞻圻哥儿俩，三宝太监押后上了五楼。

虽然未穿亲王冕服，朱高煦和朱高燧的面貌也早已被金陵众人熟知。五人登上五楼，便有金陵商人大礼下拜，外地来的客商一看情形便也明白是正主儿到来，也跟着跪了下来。

“都起来吧！”朱高煦摆了摆手，自顾自带着朱高燧和朱瞻基在第一排坐了下来。

朱瞻圻小短腿迈动，小小的个子却带着高大的气场上了中间高台。衣袖一振背起双手，连个拱手礼也不奉，只等众人起身坐下，才开口道：“大家伙儿都忙，咱便不多废话！先说一下，本人出身汉王府，家父汉王，府中行二。诸位愿意给个面子，便称呼声二公子。”

“咦，这小子倒是有模有样！”朱高燧对站在高台上的朱瞻圻赞了一声，朱高煦和三宝太监闻言点头，倒并不觉得朱瞻圻的态度有什么问题。朱瞻基更是看着高台上神态自若的堂弟眼中异彩连连。

这可不是后世，不讲究什么顾客是上帝。朱瞻圻的身份高贵无比，要是他低三下四反倒是让人看轻。

台下众人眼看着一个不过垂髫之龄小娃娃上台，原本大多数人感到诧异不已，可一听这位的身份，立刻又惶恐起来，乱糟糟行礼问候一番，才又在朱瞻圻的要求下安静坐了下来。

台下正对朱瞻圻的方向，白复初、张胖子等人就坐在朱高煦他们后面。见过朱瞻圻的张胖子见他进门登台，汉王殿下却坐在台下一言不发。又看看坐在汉王殿下身边的另一个衣着华贵的幼童，忍不住便眨了眨眼睛，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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