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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灵药进城16（第1页）

李彦的酒馆还没有去到，老阿满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一间香烛铺旁的巷口有一根竹竿，上面挂着一旗幡，写着单一‘命’字。

占卜算命的江湖术士？

世间多有迷途之人，江湖术士替凡人指点迷津，知天命而趋吉避凶，自诩仙人指路，自古多为骗子和瞎子，当然不一定全都是真瞎子。

只是那江湖术士不但不是瞎子，还是一个正闭目打坐的布衣和尚。

火灼龟壳、晃签筒、木格子、铜钱等这些江湖术士必备用具他都没有，空空的桌子上只有一本陈旧的古书籍，还是一本无名书。

江湖术士并不是仙人，所学的占卜相术多数都为了赚人钱财，摊子多数也摆在人流众多之地。

酒香才不怕巷子深，布衣和尚的摊子却偏偏摆在巷子里，也不吆喝招揽生意，这也是一种别样的噱头？

这一举动，就像玲珑浮凸又一丝不挂的花姑娘，一下子勾住老阿满的好奇之心，想要一探深浅。

“和尚不在寺院潜心修行，跑到这里来摆摊占卜算命化缘，难道和尚六根不净，还贪恋凡俗之欲？”

“出家人修佛戒律，不杀、不淫、不算命看相、不诈示神奇。”布衣和尚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去看一眼老阿满，悠然道。“前世因今世果，因果循环报应不爽，又何须算命。”

老阿满忽然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应该坐下来，这和尚年纪不大，说话又嚣张又沉闷。

“和尚既不是算命的，打着江湖术士的幌子，难道愚弄芸芸众生也是和尚的一种修行？”

“佛渡有缘人，贫僧也在修佛。”

“和尚等的有缘人莫非就是我老阿满？”这番话他只是随意的应答，他已想走，连理都不想理和尚了。

布衣和尚摇头。“不是老阿满。”他终于睁开了双眼，一双充满着智慧的眼睛忽然也变得锐利。“贫僧等的是十天干偏财曹斑。”

老阿满忽觉全身肌肉僵硬，好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牵制着他又重新坐下，很久才艰难的挤出一抹笑意。“和尚修行不浅，却不知为什么要等曹斑？”

曹斑的故事已经很遥远，遥远得好像世间根本就没有曹斑这个人，年轻的和尚又怎么会知道的？

老阿满想从和尚身上看出来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来，他发觉他最耍家的本领用在这和尚身上，居然毫无作用。

“贫僧四海为家，以禅机度化众生知天命，然后顺应天命。”布衣和尚双手合十。“当下便是曹斑施主知天命之时。”

老阿满这时才注意到，布衣和尚衣服的左胸膛上有一块补丁，补丁上也绣着一个‘命’字。

“出家人不妄语，和尚调皮了。”老阿满憔悴的面容仿佛变得年轻一些，目光遥远。“曹斑一心想脱离十天干，自废一身高深本领……已死之人，何来天命。”

“若要重生，唯独轮回。”布衣和尚凝视着老阿满。“施主认为曹斑放下了屠刀，便赎了一身罪孽，立地成佛？”

老阿满摇头，遥远的目光仿似夹杂着罪孽。“我又不是偏财曹斑，又怎么会知道……我只不过是阿满，又好色又老的阿满。”

和尚已站了起来，离开，他还要去度化下一位该顺应天命的人。

他最后还赠送了一句话给老阿满——曹斑的天命就在桌上的书籍内，施主若然有心，不妨翻阅，是因是果，施主自知。

老阿满怔怔的看着桌子上陈旧的书籍，看得出神。

也许他并不是真的看着，只是书籍刚好摆在他面前而已。

也许已过了很久，一声沉闷的旱雷将老阿满飞远了的灵魂惊醒回来。

五月的神都总是特别的怪。

万物复苏后，初夏暑热既盛，雨水本该亦多，早已阴云密布的天空，酝酿的暴风雨未免太久了，难道非得地动山摇之势，席卷神都？

老阿满又看了一眼和尚离去的方向，才将桌上的书籍卷在手中，走出巷子。

曹斑自觉杀戮过重，一身的罪孽，他才狠心自废武功，忍受得了抽筋剥骨的痛楚，还有什么放不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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