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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2页）

唐堂摇头道：&ldo;不用了……&rdo;那女的不是要生了么，周立辉不是应该把重心放在她身上？

&ldo;让我送你。&rdo;周立辉坚持，停了停，又补充一句，&ldo;你……我不放心。&rdo;

唐堂抬头看他一会儿，想说不放心又能怎么样呢？但周立辉放软语调，以恳求的语气：&ldo;上车吧。再耽搁，就要堵塞交通了。&rdo;

唐堂顿了一下，终于点了点头，坐了上去。

一路上两人都沉默，唐堂撑着头，任思绪漫无目的的游荡。也许是因为人行道上一个壮壮实实的半大孩子勾起他的回忆，他忽然想起来，周立辉小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。

他趴在自己窗前说&lso;糖糖，出来玩！&rso;，那画面鲜活得就象是发生在昨天。有一段时间周立辉不知是从哪部电影里看来，再也不大嗓门地喊他了，而是神神秘秘地往他窗上丢一颗小石头以吸引他注意。有一次力道过猛打破半扇玻璃窗，被唐妈妈好一顿数落，而他挨批时他就在旁边瞅着周立辉闷声地乐，事后被他痛批幸灾乐祸不够义气……

逝者如斯夫。

想到此处，唐堂不由得眼睫垂下，咬着自己的手，不让情绪有半点泄露。就这样一路的沉默中，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，周立辉解开安全带，要送他上楼。

这大概会是他最后一次送他。因着这种觉悟，唐堂并未拒绝。

两人慢慢地走过校园，两旁的大树严冬时叶子已掉得精光，但若仔细看，会发现枝上许多地方已经吐露出嫩绿的叶苞，春天又要来了。

走过那条大道，上了楼，开了门，唐堂转回身来送客。

&ldo;我到了。&rdo;

周立辉说：&ldo;嗯。&rdo;

唐堂看他没动，顿了顿便又补充一句。

&ldo;你这几天忙，那你先回吧，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。&rdo;

周立辉扯扯嘴角，又点点头，脚下却还是不动，眼光眷恋不舍地停伫在他脸上。

唐堂微微抬眼，视线在他脸上一扫，轻声道：&ldo;周立辉，再见。&rdo;

这连名带姓的称呼让周立辉动容。他看着那门把唐堂一点点地关了起来，而唐堂的脸，也一点一点地隐于门后，再也看不到了。忽然间他心头一慌，毫无预警地掉下泪来。&ldo;糖糖！&rdo;

那门被他冲动地一挡就停在了那里。唐堂看着他，眼神也是复杂的。周立辉眼睛红红，吸着鼻子求他：&ldo;你再给我一次机会……&rdo;

昨夜他做了一个梦，一个非常非常逼真的梦。

他梦见时光象是前行了十数年，他已到了看电视都会打瞌睡的年纪。迷迷糊糊中听到糖糖在骂他：&lso;又在沙发上睡觉！也不怕感冒！&rso;

其实他还没睡着，但彼时他已经具备了装聋作哑的美德，是以听到也装没听到。糖糖拿他无法，只得转头唤道：&ldo;儿子出来，咱们把你爸抬床上去睡。&rdo;

于是跑出来两个小孩子，一个活脱脱是他的模子，另一个却似翻版的糖糖，乖巧得可爱。

在糖糖的指挥下三个人开始抬他，糖糖抱着他上半身，两个儿子一人抱一只脚，父子三人嗨哟嗨哟地喊着号子，把他往卧室方向移。

他嘴角忍不住高高翘起来，却还是坏心眼地故意装睡。挪至卧室门口，两儿子终于坚持不住。&ldo;爹，我实在没力气了！&rdo;

&ldo;哎，稳住稳住！&rdo;

但两儿子终于没稳住，手上一松。

他半截身子都被摔在地板上，却再也撑不住地哈哈大笑。糖糖一愕，继而大怒：&ldo;周立辉你装睡！&rdo;恨恨地也丢下他。他躺在地板上大笑，直到笑醒过来。醒过来后才发现，原来身边没有糖糖，也没有孩子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，躺在月光里。

那月光真是亮啊，既亮又冷，所有的悲伤都无所遁形。

美梦碎后的现实是如此的悲凉，于是他哭了，在月光中泪如泉涌，哭至哽咽。

第50章

周立辉很久没有这样的伤心过了。

看到糖糖，就想起那个梦，想起梦醒后的那种凄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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