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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回到车上,林晚舟小心翼翼地掀起一角车帘,对里面低声道:&ldo;路边长了些花,长得有些意思,你在车上没见着,带了些给你看。&rdo;
许久,里面伸出一只手,接过花,收了进去。
&ldo;你不会嫌俗气吧。&rdo;林晚舟的脑袋随着车辇轻轻晃动,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&ldo;不会。&rdo;车里的声音飘来。
林晚舟对着前方吹了个口哨,笑了笑。
车行到镇子上,人烟多了起来,林晚舟无奈地推了推已经挨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老汉,后者没醒,吸了吸鼻子,睡得更香了。
一个年轻小伙和一个瘦老头正在路边聊天,听到车辇声,小伙回过头,惊呼道:&ldo;爹,你怎么在这?&rdo;
胖老汉睁开迷离的睡眼,扫了他一眼,又扫了瘦老头一眼一下清醒过来了,惊道:&ldo;唉,老王,你咋一下子这么老了?你刚才不还……&rdo;
胖老汉的儿子一边道谢,一边急匆匆地把自家爹接走了。
那个瘦老汉,老王在原地给他解释:这胖老汉姓华,年纪大了,脑子也不好了,忘了很多事。
林晚舟点头笑道:&ldo;老来多健忘,唯不忘相思。他一直念着他夫人呢。&rdo;
&ldo;夫人?&rdo;老王一愣,欲言又止,最后摇了摇头,叹了一口气低声道:&ldo;没有什么夫人了……&rdo;
&ldo;他们当年,伉俪情深。他的兄弟我没媳妇儿啊,他就拼命地给我撮合这个撮合哪个,唉,真是自己好就见不得兄弟不好啊。&rdo;
林晚舟点头,果然把他错认为老王,在教他如何追求姑娘呢。
&ldo;可前两年,他媳妇儿也老了……比他先走了。&rdo;
第十一日
老华家的饭桌上,林晚舟和辛无漪默不作声地看着多出来的那一碗饭,这个碗和别人的有许多不同,别人的是青瓷,图案朴素,这个却是白瓷,细腻不少,图案也精致不少。
两人昨天在镇上客站住了一夜,老华的儿子便邀请他们过去吃饭作为感谢。在镇上这家算是个富庶人家,屏风、柜子花样都很相似也很精致,一进门,老华就说这是媳妇喜欢的,都是她挑的,说得喜滋滋的,让旁人凭空生出几分心酸来。
那多出来的一碗饭,原本还飘着几缕白雾,渐渐地雾也散了,想来是凉了。
饭后,辛无漪独自走到了院子一角。林晚舟跟了上去。
&ldo;据说这屋子是两夫妻一起挣出来的,光看老华的样子,也知道两人年轻时候必然恩爱有加。你不羡慕这样的时光吗?&rdo;林晚舟用手擦着墙上的青砖,随意地说着。
辛无漪摇头道:&ldo;我只看到,风花雪月,终究只是一场空而已。&rdo;他的眼中一片无波无澜。
林晚舟眼神黯淡了下去,也许他真的更适合佛法无边吧。
&ldo;谁说一场空?&rdo;身后的柴垛突然塌了,老华头愤怒地挥舞着拐杖跑了出来。
林晚舟一惊,老汉呼吸慢,气息弱,自己又光顾着说话,完全没注意附近还有个人。
&ldo;你你你……你媳妇儿真是太气人了,这说的什么话,看到了没有?这衣袖上的仙鹤,她绣的,这双鞋子,她做的。看到了没有?怎么一场空?你说啊!&rdo;老华头手忙脚落地展示着老伴留下的一切,脸涨得发紫,像个圆茄子。
老汉的儿子赶过来,拦着他爹挥着拐杖的手,忙不迭地道歉:&ldo;爹你怎么又偷听别人说话了,都说了他不是老王,这也不是他媳妇……对不住了,我爹又发狂了,对不住,对不住。&rdo;一边说着一边把老汉拖走。
林晚舟挪开帮辛无漪躲拐杖的身子,转脸道:&ldo;我就一俗人,也不管他是不是一场空,有人对我情深如此,这辈子也值了。&rdo;
辛无漪低下头,躲开他的眼神,道:&ldo;还是……快出发吧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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