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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（第2页）

第68章

阮君烈劈手把那封信抢过来，迫不及待地看一遍。

&ldo;子然贤弟：南京一别，恍若昨日，你我已成陌路……&rdo;

从字迹与格式上看，确实是徐正恩本人。徐正恩在信上写道，锦州失守时，他留下来执行坚壁清野的任务，心情绝望，信中写道：&ldo;不想给共党留下生产空间，我军不得不抢光存粮，把百姓的房屋烧毁，不知多少穷人哭号奔走的惨状，又滋生多少恶事……&rdo;

事关党国的存亡，他狠心执行军令，心中却郁郁寡欢，自述&ldo;这是我自从军以来最艰难困苦的一段日子&rdo;。在撤退中，他不幸被俘，试图自杀，被解放军战士所救。获救后，他想了很多，常常&ldo;思虑为何我党惨败至此&rdo;。挣扎一段时间，他放弃了原本的立场。徐正恩写道：&ldo;贤弟羡慕我早生了几年，曾为国父扶灵，经历过北伐。愚兄何曾想过今日变节作一个贰臣……&rdo;

阮君烈心中不是滋味。

徐正恩在后面陈述了他的心情，写道他&ldo;有愧于中山先生在天之灵&rdo;，然而实在&ldo;无以为继&rdo;。信中说：&ldo;近年来，败坏军纪、误国殄民之事时有发生，无需多讲，你我都知晓。本以为克敌为上，岂料大局未定，我军积弊太深，积难重返。时至今日，三民主义无法落地，民权、民生遭到践踏。我等热衷战局，对此竟然毫无作为……&rdo;

&ldo;岂止是主义的丧失，&rdo;徐正恩写道：&ldo;党内离心离德，小人当权。愚兄与蒋公有师生之谊，北伐以来，誓死跟随校长。贤弟必然认为，公对我的宠信是不会动摇的。呜呼哀哉！事情并非如此！我一时激愤，恶了宋子文，便身系牢狱。这件事请我未曾告诉过你……&rdo;

阮君烈心中震惊，翻过一页去。

徐正恩叙说道：&ldo;不想失去蒋公的宠信，我常常违心奉承。真是羞愧难当！孔祥熙、宋子文等人不杀，何以谢天下？蒋公偏偏倚靠他们，令人痛心！党国陷入危机，除了倚靠这些人，蒋公寄希望于美军的援手，可恨美军常怀不轨之心，借机敲诈。贤弟可知，蒋公不做出退让，美军停在云南的上千架飞机，宁可毁损也不交予我军！让人齿冷……&rdo;

阮君烈急切地展阅。

信中写道：&ldo;如今想来，无论是美军还是孔宋等大家望族，皆不是党国能依靠的。抗战胜利，我们依靠得是人民！自己的骨肉同胞！拖着残躯，我时常回想，战区的同胞食不果腹，我军抢走存粮，点燃房屋，了断的不是共军后路。老百姓恨我们恨得要命……我们永远回不去了……&rdo;

阮君烈手指微微发颤，不忍细看，快速翻到最后一页。

徐正恩写道：&ldo;被俘后，我发现所谓共产共妻，不要民族利益之说不是真的。新民主主义可以接受。痛定思痛，我决心与过去诀别，接受改造。举行过追悼会，我已是死人，不必再活过来。唯独思念妻儿，恳请贤弟念在往昔情分，代为告知他们：我尚在人世。&rdo;

阮君烈看完之后，将信紧紧捏在手里，面色青白不定，久久不能言语。

叶鸿生陪在旁边，为他倒酒。

阮君烈喝下酒，对叶鸿生冷道：&ldo;你该不会是想劝我？&rdo;

叶鸿生忧愁地笑笑，说：&ldo;没有，你不会爱听的。&rdo;

阮君烈对徐正恩的信耿耿于怀，说道：&ldo;战局尚在中盘，我们如何就败了？再说，国军与赤匪的主义不同，我们自己完不成三民主义，交给敌人来办，就会办得更好？奉三民主义为圭臬？我不相信！这都是赤匪的统战阴谋！&rdo;

阮君烈恨道：&ldo;徐兄没有保全气节，太过软弱！&rdo;

叶鸿生不说话，苦笑。

阮君烈将信纸小心地折回去，揣到怀里。

叶鸿生给他倒酒。

沉默中，两人各想了一会心思。阮君烈闷闷不乐地饮酒。

叶鸿生低声唤道：&ldo;子然……&rdo;

阮君烈放下酒杯。

叶鸿生温言道：&ldo;子然，这一次交战，即使赢不了，你也不会变成阶下囚，不会和徐正恩一样。你的士兵也不会有危险。这一点我已经获得了中央的许可，有权力做出处置。&rdo;

共军严格区分了战场起义、缴械投降和冥顽抵抗的对敌政策，顽抗到底的敌人将被消灭，缴械投降的敌人将被改造。阮君烈对此并不了解，但是他立刻生气了。

阮君烈腾地一下站起来，眼里冒火，喝道：&ldo;你想说什么？你以为你已经赢了？&rdo;

叶鸿生急忙摇头，说：&ldo;不是，我只是有个提议……&rdo;

阮君烈勃然大怒，截断他的话头，说：&ldo;我饱了！&rdo;

阮君烈从门后的杂物堆里捡了一根竹条，可以当软鞭使用，又抽出一根废旧的旗杆，拿手试一试，觉得可以当作长枪使用。阮君烈将旗杆扔给叶鸿生，自己顺手舞了一下鞭，做个起手式：&ldo;宾卿，我们俩还从来没有认真比试过。以后怕是没机会，今天试试？&rdo;

叶鸿生接住哨棒，横过来，做个守势。

叶鸿生叹一口气，说：&ldo;那就试试吧。子然，这一次我保证不让你。&rdo;

阮君烈将竹条在地上鞭一下，劈面打过去，叶鸿生抬手格挡。阮君烈的鞭子总是不离叶鸿生的头脸。叶鸿生往桌子后面躲，一闪身闪过去。阮君烈抢上去，被他一个回马枪，使棒打到小臂，痛叫一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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