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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（第1页）

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屋里。

第三十章风波乍起

曼云看着两人的背影，纳闷地问：&ldo;大老爷这是怎么了？&rdo;

阮碧也纳闷。

大老爷阮弘是个中规中矩的士太夫，谨守儒家教条，向来衣冠整齐，便是衣服上沾一颗饭粒都觉得有辱斯文。何况是比衣服还重要的帽子戴歪了。要知道孔子的徒弟子路，曾经在战斗中为了捡落地的冠帽而被乱枪刺死，留下一句倍受士大夫推崇的话‐‐君子死而冠不免。

曼云收回视线，转眸看阮碧，问：&ldo;姑娘不回去吗？&rdo;

阮碧摇摇头，笑着说：&ldo;曼云姐姐，我还有事要问你。&rdo;

曼云抿嘴一笑，涡窝隐隐。&ldo;我说呢。姑娘怎么改性子了，为一张方子站这么久？要问什么事？我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&rdo;

&ldo;郑嬷嬷哪里去了？方才我问过小丫鬟，说她昨日晌午出去的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。&rdo;阮碧知道郑嬷嬷一直牵挂冬雪，所以想着赶紧跟她说一声，免得她牵心挂肚。刚才去后院她住的卷棚，见门窗紧锁，问遍小丫鬟，都说不知道去处。

曼云不紧不慢地说：&ldo;郑嬷嬷呀，和孙嬷嬷去三老爷的亲家了。&rdo;见阮碧眼睛里掠过一丝惊诧，又低声说，&ldo;五姑娘没听说吗？三老爷的亲娘在世的时候替他订过一桩亲事。&rdo;

阮碧想了想，说：&ldo;好象听说过，说是在昌颖的。&rdo;

起初她以为是阮弛随口杜撰气老夫人的，后来才知道真有其事。

阮弛的生母木香在勾栏时候，与另一个行首叫万娇娇感情极好，好到衣服首饰共用，出入成双，隔三岔五还联床夜话。掏心窝子的话说了一大箩筐，两人还觉得不够，便和一般闺中女儿一样，约定了儿女亲事。仿佛惟有这样子，才能真正彰显两人之间的深厚情感。

当然，这在外人听来，是十分可笑。两个身不由己的以色事人的ji女，将来出路在哪里都不知道？还妄谈什么儿女亲事。不想这两人运气还不差，同时被老太爷的下属于延华赎了身，而后木香被送给老太爷，万娇娇则成于延华的妾室。木香很快生下阮弛，三年后，万娇娇也生下一个女儿。当时老太爷还在，宠爱木香，她也能时常出门到于家做客，便和万娇娇又将这桩儿女亲事反复约定几遍。

后来老太爷一死，于延华也失去靠山，被排挤出京城外任。官是越做越小，到如今如今六十多岁，成了昌颖下面一个小县令。从门第来看，这桩亲事极不合适。况且又是姨娘私下的约定，作不得数。

从前老夫人怕别人说她苛待庶子，不肯同意，也不想让木香得遂‐‐虽说她已经死了，两人之间的恩怨还没有了结呢。不想阮弛救驾有功后，恩宠日盛，声名远播，来过好几拨官媒和一些打探口风的夫人，说的都是京城的官家千金。老夫人害怕起来，怕拖下去反成祸事，这才同意了。对外只说是阮弛恪守孝道，执意践行生母遗愿。

&ldo;是在昌颖下面的一个叫临水县。&rdo;曼云感慨地说：&ldo;说起来也真是缘份，听说这位于姑娘十七岁了，一直也没有订亲。&rdo;一般女子十三四都会订下亲事，到十七岁未订亲的甚少。

阮碧好奇地问：&ldo;那郑嬷嬷去于家做什么？&rdo;

&ldo;一是看看那姑娘如何，二也是跟他家商量小定大定的日子。&rdo;曼云有心巴结她，果然是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

&ldo;如此说来，三叔的婚事岂不是近了？&rdo;

&ldo;可不是。&rdo;曼云点点头说，&ldo;老夫人的意思就今年冬天，三老爷腿好了便成亲。&rdo;

阮弛的腿受伤快一个月了，板子已拆掉。阮碧偶而还会在后花园里看到他拄着拐杖慢慢走着，想来再有一二两个月，就能恢复行走了。也不知道他那位于家姑娘性情如何？在强势如老虎的大夫人和狡猾如狐狸的二夫人夹击之下，是否还能争出一片天地？

阮碧正浮想连翩，忽然听到大夫人声音响起：&ldo;曼云呢？曼云哪里去了？快去把她叫回来。&rdo;

抬头一看，大夫人站在门口跟小丫鬟说话，声色俱厉。

&ldo;姑娘，大夫人找我，我过去了，改日再聊。&rdo;曼云说完，便匆匆走回正屋。

阮碧微作沉吟，也跟着过去。一进屋里，就听到大夫人跟曼云说：&ldo;去把徐大夫开的药丸找出来了。&rdo;

&ldo;祖母怎么了？&rdo;阮碧紧张地问，这可是她在阮府唯一的靠山呀，如果她倒了，自己就等着被大夫人鱼肉吧。方才她一直不肯回蓼园东厢，就是觉得大老爷神色慌张，定是有坏事发生了。

大夫人不满地斜她一眼，说：&ldo;别大呼小叫了，只是心悸的毛病发作了……&rdo;

不等她说完，阮碧已经表现出一个孝顺孙女应该有的惊慌失措，冲进了偏厅。&ldo;祖母，祖母，你怎么了？&rdo;

只见老夫人坐在榻上，身子软软地靠着大老爷，脸色苍白，衣领微微敞开，一只手按着胸口，轻轻地颤抖着。阮碧赶紧又跪到她膝前，抓着她另一只手，惶恐不安地说：&ldo;祖母，祖母，你怎么了？可别吓……我。&rdo;原本想说&ldo;别吓碧儿&rdo;，到底觉得太恶心太下作了，实在说不出口。

老夫人见她一脸慌乱，心里触动，摇了摇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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